晒晒我的好家风
皓月洗空,轻掬一捧家乡水,灌肠。悠扬箫音里,泪光凄艳,水波荡漾荡漾,乡魂葬了多少月缺月圆,你是未经重读的原乡。
犹记那年立春,我回到了相隔一年的,千里外深情凝眸我的家乡。脚步刚与阡陌窃窃私语,家乡的千亩良田就覆盖了我的脸。东方煜晓,我信步在窄窄的田垄上,前面一位纤弱女子提着一个精致的篮子走来,她与我相距不远之时,徒然响起清脆优雅的嗓音:“弟,去哪呀!这么早,没吃东西吧,来,吃一个桃。”我惊诧地将手掌递过去,接过一个又红又大的`蜜桃,“姐姐,谢谢了。”我青涩地感谢她,赧颜低首。她继而说:“呵呵,不用谢,你要是爱吃再多吃几个吧。你看不是还有嘛,来来,多吃几个。”我谢绝了这样纯真的善意,然后我们就各择其道。俄顷,我对着她的背影无声挥手,我使劲咬了一口蜜桃,甜,在心底蔓延,绽放一束清光,填补我空洞的晨曦。我再回首,她却渐行渐远,长发包裹了我以往的自私,我站在这一角驻足,才恍惚发现我们并不曾相识……
恰值芒种时节,日上三竿,我伫立在歧路彷徨,那敞着胸,搭着白褂的大兄弟荷锄经过,诚恳地为我指点方向,并且用粗厚的嗓音问我:“你吃饭了吗?小兄弟,没吃的话,走,去我家吃,保你吃个足!”可我露着一脸的欣然谢绝了他,可他却着了急:“哎,你是不是怕我家远呀,我家不远的,就在前面。”我真有点不知所措,“不,不,不是的,大叔,我家就在前面呀,我要回家吃饭了。”大叔吃了一惊,“哦,原来如此,那再见吧,在路上注意安全,看你就是从外地才回来的,以后要好好适应这里的坏境呀。”此刻,我感激得只有频频点头,然后我继续走我自己的小道,一步一回首,阳光只为他一个人而照耀,他走得那么远,但我是还听得见有歌声与他作伴,这歌声一段一段,响彻了多少条河,多少座山。我坐在最远处的亭子里,而他却躬身在炽热的田土中,锄头轻轻叩击着这片厚重的土地,里面多少汗水,多少喜忧。此刻清风起兮,晴空万里,我茫茫然间才发现我们并不曾相识……
垂柳河岸,古道印迹,南迁的大雁卷起一个诗意的秋天。一记那日细雨倾斜,我正匆忙地奔赴在回家的路上,青衫湿,汗珠夹雨。那在阳台上观雨的诗人,轻吟宋词,他不经意间看见了雨打乌篷下憔悴的少年。我亲眼看着他离开阳台,才一会儿工夫就打着一把秀伞来到我的眼前。“哎呀,兄弟呀,这么大的雨,你这是上哪去呀?为何没带伞呀!”我声音沙哑:“大哥哥,我忘带伞了,我现在正准备回家。我……”话音未落,这个大哥就拽着我走进他的家里,“你先换件衣服吧,这是我去年买的,结果小了,还没穿过呢,现在它属于你了。”霎时,我惊诧的目光与他隔空交汇,融入这一幕淅淅沥沥的雨季中。待到风暖日出,我如一只展翅的雄鹰,归巢了。归巢了,却忘不了这与我并不曾相识的善意诗人。
冰清玉洁的月色也追忆倾盆大雨的山坡,满山遍野的紫金花开得浪漫。那时我正在这枫林里“寄情于山水”,可是疾风骤雨,山路泥泞,记得我踏在一片枯叶上,竟不慎滚下斜坡!摔在坚硬的松木上,疼,如万剑削骨。于我睁开惺忪的睡眼,我发现一位年纪上六旬老人正背着我一步一步下山去。见这情形,我连忙开口:“爷爷,爷爷,放我下来吧,我没事,我会走路的。”爷爷沉重地说道:“孩子呀,你都伤成这样了,看吧,你的胳膊还在滴血呢!我得赶紧把你送入医院才行呀!”我感激地泪如雨下,闭目,心灵惭颜,在这一位瘦弱老人佝偻的脊梁上。抵达医院,老人帮我付了医疗费,就转身离去,消逝在这影影绰绰的雨幕中……我静倚窗栏,闲听雨声,我发现,我发现这雨淅淅沥沥又绵绵密密,呵,这雨正如我对这位陌生老人的感激,沿岸三千里!
今宵月色如纱,我立于垂柳河畔,轻掬一捧家乡水,洗涤灵魂。耳畔响起清远的箫音,泪光凄艳,碧波荡漾荡漾,乡魂葬了多少月缺月圆,你是未经重读的原乡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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